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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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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儿郎多数好酒量,个个千杯不醉似的,那他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能不能如约回到新房还不一定。

如若当时,看在新妇念念不舍,饱含期望的份上,多在新房内逗留一阵,亦或是与她先喝了合卺酒,会不会他就能避开这场暗刺了?

想到此,内里一阵激动的晏子渊气血翻涌,坚持不了多久,便再次失去意识。

长嬴风燥,透过支起的棂条窗漫进来。

宝嫣替晏子渊擦拭散热已有半个时辰,对方渐渐从皱眉睡得安详,她则累出了一身薄汗。

有一两缕发丝被吹得贴在面颊上,微微发痒。

宝嫣轻手拨开,又眼含倦怠地捂着嘴,露出困意。

她也累了,干脆放下湿帕,在旁打起了盹。

松氏不放心宝嫣,每隔一会就会进去查探情况,果然她进来时宝嫣已经睡着了。

她从来没睡得那么不舒服过,就坐在一张凳子上,手搭着硬邦的床架,枕着青松一般的软纱,不舒服到整张睡颜上峨眉轻蹙,朱唇紧抿,委屈得不行。

松氏是心疼她的,上前试着将她轻轻唤醒。

就在靠近那一刻,床头一双眼睛猝然睁开盯紧了她,晏子渊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他脸色瞧着格外苍白虚弱,警惕的视线满是防备。

直到打量清楚,才认出松氏是谁。

“……走。”他颇为吃力地道。

松氏是想劝宝嫣去房里睡的,没想到晏子渊醒了,不愿她打搅他。

松氏欲言又止,“郎君……”

晏子渊看了眼熟睡的宝嫣,大概明白了松氏的意图,但他伤势很重,因为身体疼痛才反反复复醒来,这时也没再多的力气开口说话。

只能尽量眼神暗示,冲新妇的乳母摇头。

他之前以为是下人在照顾他,可那双柔嫩的手带来的触感告诉他,不是别人,而是宝嫣。

晏子渊惊讶之余,心中别有一种异样的宽慰。

她呼吸绵软平和,晏子渊听着听着,伤口处的痛错觉般缓和不少。

是以他不愿这个乳母打搅此时的宁静,等松氏面带犹豫地退出去,晏子渊才偏过头,慢慢瞥向旁边那道秀婉淑丽的身影。

翌日。

明亮的烛火在拂晓中融成一滩凝固的白蜡,窗台暗角坠落着尸体僵硬的飞蛾,随着朝阳的升起,整个建筑广阔的深宅府邸露出全部容貌。

仿佛一只假寐的狮子从中活了过来,伸展四肢,恢复往日生机。

房内安安静静,宝嫣揉着酸疼的脖颈和腰身朝榻上瞧去。熬过凶险的一夜,晏子渊睡得昏沉,气息也很正常。

趁着大夫进来查看他的情况,宝嫣被松氏劝说着回房休息。

昨夜为了看顾夫婿,宝嫣尽心尽力,忙得出了一身虚汗。

她在新房被伺候着洗漱,顺便换身赶紧的衣裳。

也就是用早食的时间,宝嫣听到了晏子渊院里传来的消息。

晏子渊终于摆脱昏沉的意识,清醒过来。

同样,兰姬那边也传来新的动静。

为了赶去见对方,宝嫣早食用到一半就让人撤了,领着婢女脚步生风地奔走穿过长亭楼阁。

一切与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宝嫣微带气喘地在庭院里站定,整理好了仪容才缓缓踏上台阶。

“夫君,你醒了?”她口干舌燥地推开内室的屏门,里头的声音陡然一静,宝嫣与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兰姬面面而觑,相对无言。

醒来后的晏子渊披着衣袍,半靠在床头,而庶姐同样衣衫单薄,不胜娇弱地与他躺在同一张榻上。

画面静止般。

直到兰姬扯出笑容,打破沉默,问候宝嫣,“阿妹,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宝嫣审视地问:“阿姐怎会在夫君房里。”

兰姬诧异一瞬,也就是那一瞬她的气态和言行就不大一样了。

她笑望着宝嫣,“同是晏郎的房里人,怎么阿妹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晏郎?纵然知道兰姬私下接近过晏子渊,二人才一起受得伤。

但是这么快兰姬就能这么密切地称呼晏子渊,也是宝嫣意想不到的,她还没和她计较,新婚夜里她不好好待在屋内,却故意等在路上接近夫婿,兰姬却先挑衅起她来。

可惜这个时机不宜发火,刚出了事,晏子渊还病着,兰姬也是伤患,要是始终揪着这件事不放,岂不是弄得好似她是个不讲情理的人,宝嫣也不想在晏子渊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回应道:“哪里说过阿姐不能来?只是疑惑罢了。阿姐的伤难道不要紧吗……还未痊愈就下榻动弹,只怕会让伤势复发,还是小心为上。”

她不过随便说了一句,结果却惹来兰姬不屑。

甚至心里暗自呸了一声,认为宝嫣是在假仁假义地咒她。

她为什么来?还不是因为她救了晏子渊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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