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sp;&esp;江荼将药丸咽下，迎上祁弄溪的目光：“怎么？”

&esp;&esp;祁弄溪摇了摇头：“您方才、方才就吃了这个这是什么？”

&esp;&esp;江荼回答得很是生硬：“与你无关。”

&esp;&esp;自然是宋衡给他的药。

&esp;&esp;空明山下，浊息的浓郁程度比他想得还要恐怖，如果不吃这药，他即刻就会被腐蚀。

&esp;&esp;江荼不动声色地收拢手掌，掌心是方才坠落时为了逼着自己保持清醒，用灵力灼烧出的伤痕。

&esp;&esp;很痛，但远没有身体受到浊息腐蚀的痛楚来得剧烈，而如果不自残，他甚至没有办法坐在这里服药。

&esp;&esp;宋衡到底为什么要给他找这么一具孱弱身躯？

&esp;&esp;且把思绪止住。

&esp;&esp;他与祁弄溪身前有一道单向屏障，能将叶淮的所行所举看在眼里，而叶淮却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esp;&esp;江荼虽素来为人淡漠到了冷心冷情的地步，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叶淮独自冒险而在这里和敌人谈天说地。

&esp;&esp;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esp;&esp;至少现在不能。

&esp;&esp;空明山下本该是灵脉所在，眼下却更像是祁弄溪的舞台。

&esp;&esp;祁弄溪邀请叶淮上台表演，而将江荼请上了观众席。

&esp;&esp;如果他是祁弄溪，绝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esp;&esp;原因无他，留一个修为远胜自己的修士在身边，是很危险的。

&esp;&esp;江荼不认为凭借祁弄溪展现出的谨慎与缜密，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纰漏。

&esp;&esp;只能是有意为之。

&esp;&esp;那么，所求为何？

&esp;&esp;冷不丁的，耳边响起祁弄溪意味深长的话语：“江长老，您觉得叶公子，会选择醒来，还是沉、沉睡？”

&esp;&esp;第051章 空明转（二）

&esp;&esp;江荼不言。

&esp;&esp;祁弄溪的话绝不只是字面意思。

&esp;&esp;何为醒来, 何为沉睡？

&esp;&esp;祁弄溪看似在空明山铸就的幻梦中醒来，寻找复仇的道路，足下泥泞皆是鲜血。

&esp;&esp;可他们现在所在的, 却是更深层的梦境。

&esp;&esp;“你呢？你选择了沉睡还是醒来？”江荼看过去, 目光锐利地落在祁弄溪的侧脸上。

&esp;&esp;祁弄溪生得无害，就连侧脸也是弧度圆钝。

&esp;&esp;看到他的第一眼, 任谁也无法将空明山灭门的祸事，与这么一张脸联系起来。

&esp;&esp;祁弄溪逃避了江荼的视线：“我、我不知道。”

&esp;&esp;“我时而像、像在梦里，时而又逼迫自己醒来。”

&esp;&esp;哪怕短暂的清醒，也不知是否只是坠入更深层的梦境。

&esp;&esp;“是吗。”江荼没再多说什么，而将视线投向“舞台”上的叶淮。

&esp;&esp;天地寂静。

&esp;&esp;周遭并没有人。

&esp;&esp;只有布料摩挲的“沙沙”声, 和雨水淹没呼吸的“呼呼”声。

&esp;&esp;而回忆中的祁弄溪仍在自顾自说着, 好像有一个无形之人在与他对话：“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如你所见，我今年十三岁，一阶前期,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我当然知道那些药有问题, 吃了不过是变成废物，不吃却是死路一条。”

&esp;&esp;他在说鲲涟仙君逼迫他用药抑制修为。

&esp;&esp;叶淮磨了磨齿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esp;&esp;他们遇到的祁弄溪是地阶修为。

&esp;&esp;而江荼也说过，当时任雪练被冤枉，祁弄溪是有实力出手救下他的。

&esp;&esp;祁弄溪没有救，因为时机不成熟，他不愿意暴露自己不是废物的事实。

&esp;&esp;——但至少, 这个时候的他，绝对不只是一阶修为。

&esp;&esp;“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看起来与祁弄溪对话的人揭穿了他, 祁弄溪的表情突然变了，“你是鲲涟仙君派来的？还是祁沣承？”

&esp;&esp;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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