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岁月难以腐蚀华美的衣物，鲛人丝织就的锦衣依旧在黑暗中折射熠熠光辉，血肉组织腐烂以后，便松松垮垮，挂在骨架之上。
&esp;&esp;让叶淮震惊的不是这具凭空出现的骷髅。
&esp;&esp;只见骷髅的骨骼之间，白色粉尘般的灵力不断向上飘散，积蓄堆叠，由下而上，竟缓缓组成一个巨大的法相。
&esp;&esp;这法相与骷髅身着相同衣物，五官严峻，眉心有个肃穆的川字。
&esp;&esp;再往下，两个空荡的黑洞，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叶淮眼前。
&esp;&esp;——他的眼睛被人挖了！
&esp;&esp;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叶淮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esp;&esp;谁能挖去祁元鸿的双目？
&esp;&esp;若非旁人动手，难道是他自己自剜所致？
&esp;&esp;可是，理由呢？
&esp;&esp;他不是说自己为了空明山献身么？
&esp;&esp;思绪翻飞间，祁元鸿的法相开口了，声音与先前听到的一致：“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esp;&esp;他问的人是江荼，江荼朗声道：“在下来去山派长老，江荼。”
&esp;&esp;祁元鸿的法相垂下头。
&esp;&esp;虽然没有双眼，但江荼能感到两道视线从那黑黢黢的洞里射出，落在自己脸上。
&esp;&esp;祁元鸿并不在看法相，而是在看他本身。
&esp;&esp;这一幕堪称骇人，江荼也不避让，面不改色地迎上祁元鸿的视线。
&esp;&esp;许久。
&esp;&esp;祁元鸿道：“你们走吧。”
&esp;&esp;江荼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esp;&esp;他都做好了再动一次手的准备，祁元鸿竟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esp;&esp;千年前的天阶强者都是这样毫无逻辑行事的么？
&esp;&esp;却也是一件好事。
&esp;&esp;天地一瞬寂静，无声无息。
&esp;&esp;江荼藏在红衣下的手臂微微发抖，掌心一点一点掐紧，藏起掌中瓷瓶。
&esp;&esp;方才趁叶淮走神，江荼用了药。
&esp;&esp;一口气灌了半瓶。
&esp;&esp;事实证明，很有效果，法相的释放毫无阻碍，他久违地在阳间感到了全盛力量的酣畅淋漓。
&esp;&esp;但相应的，反噬也很可观。
&esp;&esp;他快要站不住了，痛觉成了唯一的感知，眼前甚至难以聚焦。
&esp;&esp;江荼将掌心都掐出了血，下腹不断抽搐痉挛，身体不受意志左右地就要弯腰。
&esp;&esp;他竭力控制着语调的起伏，把颤抖强行压下，但只说了两个字，就再难继续：“叶淮。”
&esp;&esp;好在两个字足矣，叶淮迅速凑了上来，说出了江荼想听到的话：“师尊，那个骷髅不见了。”
&esp;&esp;下个瞬间。
&esp;&esp;淤血自江荼口中喷出，他的身子向旁侧歪斜倒下，倒下时江荼不愿太过狼狈，本想用膝盖缓冲——
&esp;&esp;却瞬间落入一个潮湿滚烫的胸膛。
&esp;&esp;江荼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叶淮惊恐万分的脸蛋，青年有力的手臂将他牢牢搂住，急切地往他体内输送灵力：“师尊，你别吓我，师尊！”
&esp;&esp;江荼心想，这小子真是长大了，一只手就能把他整个人搂住。
&esp;&esp;又想，大喊大叫的，没一点大人样子。
&esp;&esp;他靠在叶淮怀里，艰难地喘息着，只觉得有什么牢牢掐住自己的脖颈，青筋不断从瓷白颈间浮现抽动。
&esp;&esp;要想离开这里，必须有足够强大的灵力。
&esp;&esp;这里一具骷髅，一条蠢狗，算来算去，只有他能撕开结界。
&esp;&esp;——不能再等了，再晚一秒，他都要彻底失去意识。
&esp;&esp;江荼颤抖着要再服药，手却抖得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把手挪到唇边，又被叶淮一把摁住。
&esp;&esp;“您不能再吃了！”叶淮的眼底难掩湿润，紧紧攥着江荼的手腕，“师尊，不能再吃了。”
&esp;&esp;江荼这回是真的想抽他了。
&esp;&esp;他咬着牙，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