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路阳连连点头,四处拨弄,一会将帘子拉开,一会又合上:“实在破烂不堪,改日鄙人让手下给来去山派送个新的,能坐八人,十二匹良马拉,如何?”
&esp;&esp;“不如何。”江荼对帘外负责驾车的叶淮道:“继续走吧。”
&esp;&esp;便抬手设了一道泯音结界。
&esp;&esp;路阳已整个人歪靠在马车坐席上,见状微微一愣,旋即又大笑:“江长老聪敏过人!”
&esp;&esp;竟然只从一个动作,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esp;&esp;果然深不可测。
&esp;&esp;江荼对他的试探不置可否:“一见面便动手动脚,如入无人之境般将旁人的马车据为己有,若留鹤仙君不是有什么话想与我单独说,江某想不出您如此无礼的理由。”
&esp;&esp;路阳的脸上一瞬空白:“江长老,您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吧?”
&esp;&esp;什么动手动脚、据为己有、无礼至极
&esp;&esp;江长老,您这人
&esp;&esp;路阳眯起眼睛,终于将眼神从打量,换做认真对视:“江长老不愧为神君之师,严师出高徒,看来灵墟山不会亡了。”
&esp;&esp;江荼垂眸,彼此都是千年的狐狸,只看谁的尾巴先露出来:“尽力而为。”
&esp;&esp;马车缓缓前行,经过城门的刹那,路阳突然抬手——
&esp;&esp;一道灵力的八卦图倏地飞出车窗,只听噗呲两声!
&esp;&esp;血花四溅。
&esp;&esp;路阳杀了人却像无事发生那样,朝江荼拱手:“灵墟山弟子对您与神君大人出言不逊,我替他们向您道歉。”
&esp;&esp;江荼将目光从窗外血迹转回:“他们不过是扯闲话,罪何至死。”
&esp;&esp;堂堂一山首座,却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人。
&esp;&esp;路阳歪头:“江长老以为,身为首座,叫众弟子信服,靠的是什么?”
&esp;&esp;江荼迎着他的注视,泰然道:“仁义。”
&esp;&esp;靠武力只能一时镇压,而无法让人心悦诚服。
&esp;&esp;古往今来,兴衰之理,皆是如此。
&esp;&esp;路阳扬起唇角,咧开一个狡黠灿笑:“我却觉得,第一步,是立威,杀鸡儆猴。”
&esp;&esp;所以他选择直接处死嚼舌根的修士。
&esp;&esp;马车内一时沉寂,只有车轮碾压土地的声音不断响起。
&esp;&esp;车内二人,江荼待人疏离冷淡,却以仁义为立身之本;
&esp;&esp;路阳明显更通人情世故,一举一动间却充满着杀戮与戾气。
&esp;&esp;泾渭分明。
&esp;&esp;半晌,马车似乎终于走到上坡路段,车内颠簸,江荼抬手欲扶——
&esp;&esp;路阳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esp;&esp;镜片后,路阳狐狸般的眼眸眯起:“人之本性素来恃强凌弱,若不立威,江长老所谓的仁义之言,不过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
&esp;&esp;江荼沉默地与他对视,柳叶眼中情绪一时沉了几分。
&esp;&esp;紧接着,他反手压住路阳的手背,手掌交叠在一起,声音听不出喜怒:“神君的威信,何须灵墟山首座来立?您今日杀那两人,旁人只会说叶淮草菅人命。”
&esp;&esp;路阳脸上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笑容反而愈发深邃。
&esp;&esp;江荼用了些力气,不让路阳抽手,眼中温度一点一点降低。
&esp;&esp;他知道路阳是什么意思,叶淮在修真界徒有神君之名,但大多数人对他的态度,就像方才那两名修士。
&esp;&esp;他们并不敬畏他,甚至认为他可以随意欺辱。
&esp;&esp;若叶淮无法立威,那么即便全修真界集聚灵墟山,将帅不立,百万雄师也只是一盘散沙。
&esp;&esp;路阳这么做,是在逼叶淮,逼江荼。
&esp;&esp;江荼发自内心道:“您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为了灵墟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esp;&esp;灵墟山,经济中心,它的统治者,安能不通博弈之道?
&esp;&esp;他们与路阳见面不过寥寥片刻,言谈举止间却早已交锋百余次。
&esp;&esp;江荼无比庆幸自己陪叶淮一道来了,不然这傻狗恐怕要被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