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冷淡略过他,但男人翘首以待的心焦模样实在扎眼,鬼使神差多嘴问了一句。
高嘉樊认出这是池家新入的夫人,想到日后联结会成为亲家,难得放下自己的高架子,回答她的疑惑。
女人在心里嫌恶的骂了句“贼心不死”,面上却端庄温和,甚至还体贴的主动提出帮他去找人。
大家似乎都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项璇闻声望向小门方向,看了眼莫名其妙多冒出来的美女,在心底默默吐槽。
女人维持了两年之久的假面,在亲眼看见那对亲密贴在一起的男女后,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和长椅上的人对视的一瞬间,她想她是皱了眉的。
原来他也是能对人亲近的啊。
可以和人拥抱紧贴,黏糊得像颗化掉的水果软糖,软糯香甜。主动去爱的样子比任何时刻都致命。
想将他一口吃掉,不留渣滓。
池忆阑真的很烦。шρó18.©óm(wpo18.com)
怎么总有人来扰他好事?
让这个木头开花可不是易事,他都厚着脸皮傻瓜式的告白了,连个答复都没听到,就被接二连叁的不速之客打断了还没成型的粉红泡泡。
真的很想不顾形象的胡闹一通,可是姐姐还在这儿,他要给她留下好印象。
只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就飞快扭过头来。用那无辜的眼瞳眼巴巴地勾着项璇的视线,叫她只能看他一个人。
“她也是来找你的?”项璇有意松开护在他腰上的手,觉得再僵持下去好像对彼此都不太礼貌了。
男孩察觉到她的离意,蹭着她的脖子不乐意地哼哼唧唧。像只黏人的小奶猫,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
身后女人阴毒的目光落在他瘦削的背上,西装撑起了他的身形,却掩盖不住他的脆弱飘摇。
他是开在浮萍上的花,却妄想有个坚实的依靠。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女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因坐姿而歪斜的背脊,看他扭成了一株攀援生长的牵牛藤,觉得男孩正经勾引起人来,倒还别有一番风味。
她忽地起了顽劣心思,在美好面前暴涨的邪念滋生漫延,就想把这一幕击得粉碎。
“忆阑。”她轻声开口,语调婉转多情,诱人遐想,令陷入温暖怀抱的男孩浑身发冷,难以自抑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父亲和高叔叔要致词了,去参加吧。”
话音刚落,项璇顿觉喉间呼吸一窒,男孩不情愿的偏过头,将她抱得更紧了。
女人不以为意,继续说下去,眼底的笑意邪肆煞凉,她藏得深,竟无一人发现这是危险的前兆。
“你和高家的婚事,今天就该定下来了吧。”投向他的目光鄙薄而戏谑,仿佛在期待一场古怪陆离的小丑戏,“不去听听看?”
“你说什……!”被痛击的池忆阑下意识就要驳斥回去,但在场有一个人比任何激烈的交战都重要。
“姐姐……我不是!我、我没有……”此刻任何的辩解都显得过于苍白,一如他失色的面容那样灰败。
他只是无措的摇着头,蜜色的瞳孔里流淌着惊惧颓丧的绝望。连交缠的双臂都有了第一次松动,劣境下的他实在没有脸皮继续对深爱的人纠缠不清。
项璇神经再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次她彻底松开了护住他的手。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池忆阑心里却如北风呼啸后的荒原,冰封千里,瞬时沧桑。
“你不跟他们走吗?”项璇垂眸看了眼长椅下乖巧沉眠的小猫,长睫覆住了她自然流露的关心,“要是再来人,会给老师添麻烦的,我也该回去了。”
她想让男孩自己下去,可他执拗的要留住她,桀骜地睁着婆娑盈泪的眼,就算受了莫大的委屈,也不愿意让它掉下来。
少年杏眼桃腮,隐忍噙泪的模样如潋滟水波一般妩媚柔情。被这样漂亮的一个人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说不心疼都是骗人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那边的一切她未曾参与也倍感陌生。春宵一度的爱念是荷尔蒙分泌下的无脑情愫,但人际关系的复杂程度绝非一次亲密的肉体接触可以扭转的。
可男孩却死死攥住她的衣角,红唇紧抿,倔犟地、直直地凝视着她。
站在一侧的女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嫉妒的野草在心底疯长,阴郁的毒蛇丛在体内翻腾叫嚣。腐烂破碎的锈蚀心脏流出黑色的脓血,托起她糟糕人生的浮华欲望牵绊住虚荣的自己,不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掐死他。
他不能去爱,不应该纯良的爱一个人。
他不该这样美好。
投过来的两道炙热视线令项璇倍感局促,总有种偷情被抓包的诡异感。
这种奇异的悖德感令她心慌,她只能硬着头皮催促男孩行动。
“你那边好像挺忙的,我也要走了……”她不知道对方的不情愿到底是抗拒隔壁的纸醉金迷,还是真心不想与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