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刚刚新换的褥子和毯子,不脏呀,小孟将军您知道的,这西厢二房,除了您就没别人来过。”
“本将军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孟裕抬脚将她踢到一边,“滚远点,别挡老子的路,操完了明日给你送回来,怕个屁!”
鸨母哪里拦得住他,只能由着他去,只是焦急地追上前几步:“小孟将军,您可要记得把人送回来的呀!”
教坊司在京城中轴线靠南一侧,最近的凌华门就在一里之外,孟裕将身上的钱袋和令牌塞到陆云昔手中:“出了城即刻坐船渡江,然后一路北上,我哥哥如今是幽州节度使,晚些我会给他去一封信,让他照料你。”
短短几刻钟,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最为妥帖的法子,陆云昔眼角湿了一片,紧紧握着他那枚将军令牌:“孟将军,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若能活下去——”
“不是若能活下去,是一定可以活下去!”孟裕替她将帽子戴好,有那么一瞬间晃神,竟也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期盼,“若能再见面——”
“一定会的!”陆云昔学着他的语气,笃定地说着。
风雪不止,寒气滚滚而来,然而她握着那两件东西的掌心微热,遥遥望见那高耸的城楼,起义军入京后的白色旗帜还悬挂于城头。
伐无道,诛暴君,六个字仍是迎风飘扬。
只要走出这道门,她就自由了!
凌华门下,百姓们有序地自由进出,忽然一匹骏马擦着他们二人飞驰而过,朝着守城的护卫高声喊着——
“陛下有令,封锁城门,所有人立即停止进出!”
两道沉重的城门就这么在她眼前缓缓合上,陆云昔踟蹰了一会儿,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金吾卫大将军李峰就领着一小队人马将她和孟裕团团围住,他们态度强硬然而语气却客气。
“劳驾您移步,我们会护送您入宫。”
孟裕的嘴唇抿得死紧,他没有料到,陛下的动作竟会这么快,李峰还在场,很多话不便多说,于是他转过头宽慰陆云昔:“别怕,我陪你一同去。”
方才那人,请的人竟然是她!
李峰却深深望了孟裕一眼:“陛下说了,只陆小姐一人去。”
她的心如坠深渊一般,不安地看了孟裕一眼。
陆云昔不禁联想到下午孟裕那古怪的言行举止,她区区一个小女子,为何陛下要见她?除了孟裕的缘故,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莫非,孟裕真的为了让她离开教坊司惹恼了这位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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