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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在酒醉之间随手玩弄、羞辱的鱼目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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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讨来的古玩不少。纪家是世家,又是以此为势,所得之物必是不凡。虽不如博物馆里的展品般举世无双,但他爷爷,他父亲,在月城也是享有收藏家这一美名的上流人士。如今纪则明亲自送来的,想必更不会比那些更差。舅舅的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一边愉悦于他如今飞黄腾达还不忘孝敬长辈,一边肯定了姐姐在纪家仍是具有沉重份量的猜测。所以当初知道纪父出轨时,他才会千方百计地帮姐夫隐瞒。搞不好,他们的家和万事兴,还有他云济一份功劳呢。舅舅伸手想去拿,认为自己受这些恩惠理所应当,却不曾想被纪则明的手腕挡了挡。“这礼物盒略有些繁琐,还是我亲自来拆,才不怕折损了。”他脸上露出了颇具深意的表情,让舅舅不禁愣住。上一次见这个侄子,都还是夏天的事情了。无论是他这个职位,还是他自身的需求原因,都需要大量的应酬和会面,自是不记得慎怡那点稀疏零碎的事情。一出包厢门,左边是佳人,右边是贿赂,应接不暇。可一见到纪则明,尤其是面对他今天这样古怪的态度,舅舅没来由地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慎怡煞白的面孔,和死死望着他的眼睛。他那时在酒醉之间随手玩弄、羞辱的鱼目,却是他纪则明捧在手心里的珍珠。往后涌上来的记忆让舅舅收回了手。他回敬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甚至都有些颤抖,心里计算着慎怡告状的概率。如果说了,纪则明不会这么晚才来和他算账。可如果没说,那他怪异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舅舅的眼睛快速地浏览过周遭的一切。首先入目的就是后面屏风跟前,用梨花木架承载着的个个精致花瓶。那是纪家送给他的。如果纪则明真的要替慎怡出气,也该顾及纪家和云家的关系,顾忌他的身份,还有,还有……舅舅看向了纪母。他姐姐也在这呢,这可是纪则明的母亲。云济憋着一口气,不信这黄毛小儿当着骨肉至亲的面能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来。他倘若做了,慎怡以后该如何面对婆婆?又该如何在云家这头立足?这最后一张底牌被他翻出来,舅舅顿时又回到了自信的状态。他伸了伸手,示意请。“则明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孝顺了。”舅舅偏头,对着纪母说,“这种小事,谁来做都一样嘛,何必……”那盒子被拆开,舅舅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里面金碧辉煌的色泽给震惊得终止。他打高尔夫,不过是闲暇时的娱乐,更深一点,也只是为了换个去窃听新信息的机会,根本不舍得下血本去装点什么。如今纪则明眼巴巴地送他一柄豪华球杆,想助他平步青云的潜台词,是不是已经写满了?就连舅母沏茶回来,也被这大手笔给吓了一跳。舅舅激动地站了起来,颤动着手掌,要去握那把手。纪则明却随意一提,让球杆落入手中。面对长辈们疑惑的眼神,他对这球杆的品牌、做工、细节、价格和适用手法娓娓道来。云济却在这过程中迫不及待,屡次想要从他手中夺过,都被纪则明微妙地甩开。他的眼睛就像看到红肉的秃鹫,贪婪和欲望在瞳孔中赤裸地盛开,令人望过,直觉恶心与恐惧。纪则明却静静地注视着他,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在云济又一次落空,即将发作前,纪则明收了手腕力度,将球杆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甚至还不甚珍惜地颠了颠。“说起来,我打高尔夫的时间,应该比舅舅要久一点。”他的唇畔又出现那样微妙的微笑,让纪母皱起眉来,“不如让我来教教舅舅,这球杆该怎么挥杆,才能打中要害,一杆入洞吧。”“则明……”母亲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不妙。连舅母都出来打圆场:“想打高尔夫,现在就预定球场吧。在家打位置太小了,这也没个像样的地方……”纪则明却说不用,他只是示范。“首先,要让杆头平行于地面。”他非常缓慢地摆出了标准的姿势,每一秒都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在座的人的心跳拉成直线。“然后,用身体发力,挥动手臂——”砰!“啊——”非常清脆的,瓷片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房门后女人的尖叫声一同在室内响起,几乎要将耳膜贯穿。但是更多的,还是视觉上的震撼。那名贵又硕大的花瓶,上一秒还亭亭玉立地坐落在优雅的木架上,做着高贵的迎客者,下一秒,就被粗暴地摧毁在眼中。纪则明侧目,瞥了一眼那钻进去了,又因为好奇而跑出来的女人。像一条被火烧着了尾巴的蛆虫,蠕动着恐惧的表情和瘫软的躯体,在他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挥杆下,喉咙逐渐撕裂,已经盖不住古董破碎的声音。“则明!则明你这是干什么——”一地的白色瓷片。他看过,踩着一片狼藉的地板,不顾长辈撕心裂肺的阻拦和怒骂,托着价值不菲的球杆在地面上滑行,走到最后一个花瓶面前。毫不犹豫地,将它砸了个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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