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情?!它结结巴巴,囫囵重复了几遍,忽然面色难看至极,那、那兰珊她她没、没怎么样吧?
敖潭神色沉静如水,看过来的一眼格外冰冷,白蛇不由吞了一口唾沫,心底焦急,连连追问,我、我没怎么样她吧?
敖潭依旧沉默地看着它,它的神情顿时慌了,也没注意男人其实已经说了是险些酿成大错,不由几步走到他面前,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它简直没有勇气说下去,恨不得立刻去察看少女的情况,却又因为没搞清楚事态到底发展到哪一步,而胆怯地根本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敖潭袖中的手轻轻攥紧,书页也被他折出了卷角,他看着神情焦虑无主又万分担忧自责的白蛇,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我去得及时,你们没做到那一步。
即使已经时过境迁,但说到这件事时,男子周身的情绪依旧凝固了一般,冷肃至极,书页哗啦一声,纸张脆生生爆裂成了无数碎片!
没有做到那一步,就是说,还是做了些什么白蛇的面色铁青,它的皮肤本就白,此刻又是缺少血色,又是愤怒自己的行为,白得近乎透明,所以我身上这些伤,都是你阻止我时,打的?
敖潭一向爱书,但此刻却没有看桌上几乎化作齑粉的古典道籍,坦然地与它对视着点了点头。
白蛇出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打得好。
逼得敖潭动手,想来它做的事情一定很过分了,所以敖潭才不得不消除了兰珊的记忆,以免给她留下什么阴影,这也说得通了。但为什么连它的也一并消去?
正在收敛自己情绪的敖潭顿时一扬眉,没想到它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白蛇的脸色难看至极,这会儿倒也没方才担心自己受罚的心思了,说话的语气活脱脱像是在说别的什么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的仇人,我对兰珊犯浑,你哪怕打死我,我都要谢谢你。
敖潭一怔,不由看向它。白蛇一贯嘻嘻哈哈的面上全是严肃认真,我说真的,还好兰珊没事,不然我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敖潭目光复杂地看着它,又说道,你的记忆不消,我是不会再让你接近兰珊的。
白蛇点头,也不细问,一副完全听候发落全盘接受的样子。
敖潭的目光越发深邃,他接着道,我还抽了你的情根。
白蛇顿时茫然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却还是没问为什么,只继续点点头,哦。
敖潭忍不住问道,你不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白蛇难受地去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阴柔的五官即便憔悴也十分精致,也是和兰珊有关,对不对?
看敖潭没有否认,它语气随意地说道,情根抽了就抽了,反正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不问你为什么,是免得又听到我对兰珊不利的事情,我会想先抽了自己的骨头扒了自己的皮。
它耸耸肩,而后关切地问,兰珊是真的把事情都忘了吧?她不会就此讨厌我、害怕我,更不会要离我远远的吧?
敖潭一时无话可说,过了会儿,见白蛇依旧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像是非要等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才安心,他才勉强开口道,等她醒了便知。其实,在白蛇被他抽了情根和用笑忘术抹去记忆前,已经先行遗忘了一切的兰珊就跑去见过它,但他不提,白蛇此时也已经忘了,自然无从知晓。
白蛇微微松了口气,站得笔直,你这次要怎么罚我?随便罚,我绝无怨言。
敖潭没想到它会主动请罪,顿了顿才道,不罚了。
白蛇一脸愕然,啊?
敖潭心中浮起一股烦躁,已经打过你,情根也抽了,便当罚过了。
白蛇点头表示接受,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那、那我可以去看看兰珊吗?
敖潭心中那股烦躁更盛,她在休息。
我不出声,也不碰她,我就去看看她,守着她。白蛇举起手连连保证,就差要赌咒发誓了。
敖潭本能地想要继续拒绝,开口却只回了一个字,嗯。
白蛇的面上顿时露出些许笑容,一点也不想问自己对兰珊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它怕自己万一弄清楚了,倒没脸见她了。
没事就好,反正他们俩都忘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它只需牢记别在兰珊面前说漏嘴就行。
白蛇离开后,敖潭继续坐在桌前,神色莫辨。半晌,他才轻轻一抬袖,将桌上那堆已经化作碎片的书籍灰烬一扫而落。他的视线越过一排排书架,落在了书房内侧尽头那光线晦暗看似一面实墙的地方,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