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先关上窗户,不想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凌若谷向来是个很沉默的人,也的确不善言辞,心里纵然有这许多的想法,却一点也说不出口。他的心便如这门窗紧闭的房间,装满爱意,却保持无声,也幸而一切无声,否则他的心意让人震耳欲聋。
他只是用下颌抵住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是真的在乎你。”
那时他还不知道,在年轻的时候,是千万不能遇上这样一个少女的。她对你笑,她对你好,她把人给你,她把命给你,可是她的心里却装着别人。
强有力的心跳隔着衣衫传递到她的心窝里,那么镇定那么暖,像是能舒缓她全身心的疲惫。兰珊的眼眶不知为何便有些湿润了,“若谷,我也在乎你,真的。”这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怎么自己还是一点不吃教训,说话随心所欲,什么在乎,这话是不经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的吗?!
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她的心乱了一下,却比昨晚面对青宇时更快镇定了下来。
她是真的在乎凌若谷,不是因为他的真心血,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
她在内心自我鄙夷却又无比确定地认识到,她对凌若谷也动心了——对,是——也。
垂目的视线落在精致可口的饭菜上,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百川温柔英俊的脸——他是以怎样的心情为她准备饭菜的呢?大概是充满愧疚又充满关爱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曾经有过枕席欢愉的女子,更是他寻找多年但没有挑明关系的“妹妹”。
可试问若不是为了真心血,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想做他的妹妹吗?
不,她不想。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对他们都动心了。
她把头深深埋进凌若谷坚实的胸膛,状似逃避,实则心里万分清楚,自己什么都避不了。
多可笑啊,她把身子给了他们师徒三人,打的就是走捷径偷心的主意。明明标榜着自己为了深爱的敖潭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偏偏如今见一个爱一个。
她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这算什么?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水性杨花?
哦,是耽于性淫。
她有一身的龙淫之气,却没有心,果然如同敖潭说的那样半点不差。
她要如何言爱?
可从她选择了要救敖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了爱这师徒三人的资格。
就算她察觉到自己如今的心意,又能怎样呢?
让她放弃救敖潭吗?
她放不了。
所以哪怕这师徒三人的心意就在眼前,哪怕她也动了心,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已经快要拿到三滴真心血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图什么就去求什么,求什么就能得什么,这已经是上苍格外慷慨,若是她再不知好歹节外生枝,何止不体面,简直是不要脸了。
更何况,她如何在背叛他们的真心,拿着他们的真心血去救下敖潭后,还有脸再回头跟他们谈她的心?
怨不得谁,除了她自己。她千算万算,算到自己会给出身子,却没有算到自己会给了心。
她只是不着痕迹地将一滴泪擦拭在他的衣襟上,确保它很快干掉,丝毫不会被看出来后,才抬起头,“我饿了,吃饭吧。”她轻轻揪住他的衣衫,“你陪我。”
你陪陪我吧。她在心里小声说着,可怜兮兮。
凌若谷看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的心情,他总觉得她不开心,却又不懂从何问起,最终点点头,还是没有再说过什么。
饭毕,凌若谷收拾好餐具打算拿走,想让她再好好休息一下,她想了想,告诉他自己待会儿要去满月池,若是有事,去那儿寻她便是。
这样有商有量的交代,琐碎而日常,有种细水长流的平凡温馨,陌生却舒适。
兰珊与他说完这些,走过去推开了窗户,转身对身后的年轻男人说道,“对了,你告诉百川,饭菜很好吃,有劳他费心了。”
窗外的阳光灿烂而柔软,她逆着光站在窗前,微风吹进来,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她的面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过分苍白。
“还有,下次不用了。”她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一转,温和不再,冷漠得可谓残忍。
早在她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了窗外凌若谷身边,有一片衣袂一闪而过。
这无垢城,这含元殿,对她避而不见却又挂念万千的,除了百川,还有谁呢?
对待最温柔的人,就要用最冷漠的办法,才能逼出他的真心。
否则,待到她向他讨要真心血的时候,又要如何开口?
总要,能一直保持他心里的那份愧疚,才行。
目前看来,还远远不够。
不管她当初接近他们的动机为何,这都是一场筹谋已久的豪赌,她已经押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那是她所有的身家,她是这样自私自利,所以既怕输,又怕被辜负。
她尽量冷静地想,还